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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病床的一家子散文

    时间：2023-01-16 11:32:45 来源：蒲公英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人 蒲公英阅读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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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病床的一家子散文

    　长夜漫漫那些梦里的呻吟，那些情不自禁的鼾声如雷，连同新年的美好祝愿一起等待黎明破晓，这人间值得，让我们对每个生命无限敬畏，喜乐交织，爱恨交加才是真实的人间。以下是蒲公英阅读网小编为大家收集的内容，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2023年1月9日婆婆的手术将于9点后进行，我和老公6点起床开车往阳逻赶，后座上坐着两个月没见的儿子，疫灾期间一家三口各自坚守工作岗位，阳了在家或在宿舍休养，转阴再回去上班。才走向社会大半年的儿子不畏疫灾帮同事顶班，说他年轻人理应有担当，我甚是欣慰。

    　　阳逻的姐夫哥和小外甥早等在路旁，匆忙上车往新洲中医院疾驰，越是心急越睹车，恨不得车子长出翅膀来。

    　　8点半我们齐刷刷地围在病床前，婆婆不能进食嘴唇都干裂得起皮了。见到半年不见的外甥（刚入军校），还有心肝宝贝孙子，两个1.75米以上的美男子心情大好，两眼一秒也舍不得眨，把他俩扫描来扫描去。

    　　日夜寸步不离守在婆婆身边的是我姐，老公唯一的姐姐倚在墙角的陪护床上憔悴不堪，见我来激动不已。姐说三天了，三日三夜无法入眠昨晚吃了一颗安眠药，晨起头晕天旋地转。婆婆一个劲地自责，我生病带累你们了。姐体质弱，刚刚阳康还没出十天便义不容辞地照顾婆婆，我请假四天替一下她。

    　　一家人正在虚寒问暖时，被医生的高喊打断：19床，19床的家属在哪里?“来了，我来了！”一个身高1.6米左右的中年女子，风尘仆仆地拧着粥和青菜冲了进来。

    　　“19床你要注意了，多次查房都找不到你们家属，这是大手术病人啊！仔细陪护！”

    　　“医生：对不起！我尽量多陪陪我妈！”

    　　她放下手里拧满的东西，一边喂粥一边诉苦。

    　　“妈，别人都会说我不孝顺，您又不帮我说说话?！爷（公公）的饭要弄，新接的媳妇不能晾在一边不管呀，还有我那造业的小儿子才九岁，我实在照顾不过来……”

    　　“伢嘞，都怪我们俩老拖累你了。”

    　　“妈，您莫见怪，我不该向您发牢骚，实在是我像个转陀螺，从早到晚打仗样的。我也想挨您坐一下，歇口气。”

    　　婆婆在一边小声告诉我们，这个小肖77年的，今年十月一日才接了儿媳妇，还有个九岁的小儿子，爹爹卧床八年了，真是亏了这个小不点媳妇呀！

    　　我们全家报以赞许的眼光。

    　　九点婆婆进手术室，我们俩家六口人守着，手术很成功，儿子和老公要去上晚班，他们一车折回孔埠镇的老家向公公汇报去了。

    　　我守护着婆婆，不敢打盹，一怕点滴没及时换，二怕婆婆术后深度睡眠，三是那心脏血压监控仪把耳膜震荡，仿佛电波的曲线象一条噬血的虫子只往心里钻，一声赶一声让人揪心。

    　　小肖似乎习以为常，婆婆患肠梗阻去掉了一大截肠子，手术后三天还没有通便，她有几分急了，要搀婆婆出去散步防肠粘黏，无奈婆婆不肯配合，只好让她缩回床上。小肖也就顺着婆婆，细声细气地问：晚饭想吃啥?婆婆点了瘦肉掺汤，她满口应承。这时他老公打电话来说，爷要吃捆鸡烧肉。她似乎为两个老人能有明确需求而喜不自胜。陪婆婆到四点，她又开始坐立不安，要去买菜还要弄熟送两处的饭，一个半小时全搞定，她极力地想走，又纠结婆婆没人守，最后被婆婆轰走了，出门前再三拜托我帮她婆婆倒口水喝，她嘴甜，不停地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碰到好人了。”让人好意难却。

    　　5点多一点，她捧来瘦肉汤里面还卧着一只荷包蛋，婆婆迫不及待夺过碗狼吞虎咽，还干了大半碗米饭，吃相如同饿牢放出来的一样。

    　　婆婆吃，小肖在一旁拉家常。爷吃了肉烧捆鸡，新媳妇的娘家送来好多鲫鱼还有鱼丸肉丸。婆婆一听到鲫鱼二字就嚷嚷着要吃两面煎得焦黄焦黄的鲫鱼。小肖说：“等您康复回家想吃啥就弄啥！这两天您先忍一下，禁一下发物。”

    　　她招呼婆婆吃好后，又拜托我关照一下，八点半她二姐会来照顾她妈。婆婆不舍地目送她离开，视线被房门拉断了。

    　　“姆妈，姆妈，我来了！”

    　　她还未进病房门就喊，穿着红色珊瑚绒睡衣，身材雍肿，嗓音厚重如烟嗓，一个陌生的胖女子闯进来。

    　　她用审问的语气问我：你是谁?

    　　我微笑应她：是二姐吧?小肖说得亏有二姐帮称。

    　　“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在家窝热被子，让我来这里受罪。”

    　　她熟练地掏出手机拍个母亲的视频发家族群，用烟嗓报告，她来陪护了，马上小肖语音妙回复：二姐，辛苦了！

    　　她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一个二个的都会动嘴不动腿，只有我苕些。

    　　她拉着我说：“你看我弟媳命有几好?十一儿子结婚，大姐借20万外送彩礼2万，三姐借6万送1万，我穷也把了5千。”她妈欠起身说：“啥?你也给了6万?”她粗声粗气地说：“百么事哈把你媳妇，你从来只爱你媳妇，这时候她怎么不来陪夜?”

    　　她妈立马闭眼望也不敢望她，装睡。

    　　“姆妈：你媳妇帮你擦身子了冇?我去打水帮你仔细洗哈！”

    　　二姐是极其麻利的女子，打了满满一盆开水将毛巾扔进水里，跑出门外和别人打电话聊天去了。她似乎业务很多，朋友很多，水盆在地上苦等了半小时不见她回来。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去门口找她，她总算挂断电话喜滋滋地进来。她脱掉睡衣甩开膀子架起板凳将水盆放上面，一边洗一边抱怨：你只爱弟媳，从来没爱过我，她那好三天都没给你洗脸擦身。她一边洗一边说：“皮都干裂了，瘦得皮包骨。”又把母亲的双脚摁进水盆里泡。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袜子往她妈脚上套，得意地说：“姆妈，我今天发财了，卖纸盒赚了60元，刚做公共区卫生被业主拍群里头表扬，组长说下月给我补发200元奖金。”无论她说什么，她的母亲都不接下句。她自觉无趣又跑到门外和别人电话里咵了半小时，直到走廊上只剩她一人，9点各个病房都安静下来，她的粗嗓门出奇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烦躁地将支在卫生间门口不远处的简易床举起来，搭建到19号和20号床中间。

    　　我婆婆的18号床她是绝对不会去的，她今晚特别烦躁，半夜一点她跑到监控仪前把尖锐的声音录进视频私信她弟媳：我明天打死也不会再来陪夜的，晚上不睡白天工作不了，赚不了钱，损失找谁去?！

    　　我说：“二姐，该睡一下了，老人们哈睡了。”

    　　她窝了一肚子火自说自应，大姐有钱甩钱给弟媳让她找护工，老三身体不好大家都能原谅，就我命苦爹不疼娘不爱，一生板命。

    　　她整宿没合眼，清晨五点起床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我婆婆床前，正告：你找人来把这个关掉，死人都能吵醒，烦死了。

    　　我们都没应声，等她走远，她妈才连声致歉：对不起，郎个们勒这姑娘脑袋有毛病，原谅一下。

    　　第二夜陪护的是小肖，她说：“五点收到二姐的骚扰电话，从此别指望我来，好人都要被磨死的。”

    　　她还说：“再来！再来就只来哭丧。”怕她婆婆听见伤心，她把语言放我听后赶紧删掉了。

    　　小肖说：“姐姐，我不怪二姐，她有自己的家，她是苦命人，昨天太烦躁拖累你们了。”

    　　今天小肖开始打怪升级，从送饭到陪护了。她很自足，说老公对自己好，她必须对她的家人好。她老公下午开车陪她来给老娘送饭，无限爱怜地说：“老天爷保祐我媳妇百毒不侵，我这一家子人还指望她买菜做饭啦！”

    　　小肖柔声细语地说：“姐姐，何须千里拜佛，真佛就在眼前，我们各修各得。”

    　　长夜漫漫那些梦里的呻吟，那些情不自禁的鼾声如雷，连同新年的美好祝愿一起等待黎明破晓，这人间值得，让我们对每个生命无限敬畏，喜乐交织，爱恨交加才是真实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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