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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22-08-19 09:05:25 来源:蒲公英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蒲公英阅读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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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花果式的父母爱情散文

      无花果属桑科,榕属落叶灌木,叶片宽大,无花朵,果实奇特,夏季硕果累累。

      几年前有幸拜读了三姐所写的关于父母生平的一篇短文,心有感触当即写了如下评论:父母初相识,爸爸二十二岁,妈妈十七岁。等到离开时,爸爸享年七十二岁,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五十年,半个世纪。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凡事都是有着巨大分歧的,他们对事物的看法和想法总是各执一词且不能相容,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对于我们姐弟四人及配偶他们都很喜欢。有件事很有趣,三姐读书时,时常带同学们来家做客。每到此时,父母都热情接待,极尽地主之谊,他们说话做事变得出奇地配合,且步调一致,给三姐的同学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真是和睦和善,其乐融融的幸福一家人!

      父母的相识始于农村繁忙的茶季里,因为我的家乡是典型的山区,盛产茶叶和木材,尤其出产著名的祁门红茶。因双亲早逝,爸爸与他弟弟两人相依为命,每当茶季到来,爸爸需要雇请外乡来的茶工帮忙采摘茶叶。当年我的外婆背井离乡来到爸爸的家里做茶工,在与父亲相处一段时间后,年老的外婆觉得眼前高高大大、勤劳善良的小伙子是个本分老实可靠的人,心里有意把自己的二女儿(我的妈妈)许配给爸爸做妻。于是第二年茶季到来时,外婆以带妈妈走亲戚为幌子,把妈妈带到了爸爸的身边,在简单象征性地征询爸爸的同意后,爸爸妈妈在外婆的操持和包办下结成了夫妻。那个时候父母的婚礼是没有什么彩礼媒婆之类的说法的,其简单简陋的情景,很是像极了电影《牧马人》里经典桥段的那句经典台词“老许,你要老婆吗?”据妈妈后来说,当时年少的妈妈是抗拒这桩婚事的,但迫于外婆的压力和自身的无助,妈妈最终无奈地屈从了命运的安排。

      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苦涩的人生。父母的结合却远没有许灵均和李秀芝夫妻那般的幸福和美满。他们的结合拉开了他们磕磕绊绊、命运多舛的艰难一生。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那时候的人们生活都一样的困难,但婚后的二人因各自性格和习惯的不同,经常为了生活的琐事相互争吵,不得安宁。而命运也没有打算放过这对苦命的人,在婚后的许多年里,父母生育的三个小孩,不知是当时的医疗卫生条件差,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却无一幸免的都夭折了。这给年轻的父母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特别是后来妈妈常跟我念叨的“大哥碰娃”,“碰娃天生像样,人见人爱。”他的早夭给妈妈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以致在多年以后他们二老谈及此事仍伤痛之情现于言表。每念及此,我的内心也伤感万分,不禁悲从中来。命运啊,你为何总是这般无情地折磨这对不幸的苦命鸳鸯啊!

      直到后来父母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或许是苍天见怜,抑或是命大,大姐成功地存活了下来,给当时濒临绝望的父母带来了久违的开心和幸福,父母也是倍感珍惜、奉若珍宝。可能是大姐带头带的好,机灵调皮的二姐也随后跟来,再接着聪明可爱的三姐也平安来到了这个家,再后来排行最小的我也赶来相聚。作为父母的老来子,最年幼的我一直都得父母万般宠爱和三位姐姐的百般呵护。看到我们姐弟四人齐聚一堂,父母那颗几经摧残、几度破碎的心,倍感欣慰。

      随着时光的脚步不断前行,大姐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当媒人第一次领着大姐夫来讲亲时,爸爸一眼就相中了眼前相貌俊朗、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妈妈也很看好长相清秀的大姐夫。那个时候每当大姐夫来家时,妈妈总是会做他爱吃的猪肉炒年糕,看到他一顿能吃堆上堆下满满两大碗肉炒糕,爸爸也是丈人老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女婿选的好,胃口好,身体棒。也难怪他们二老如此,毕竟活久见,才见过女婿嘛。

      二姐自小顽皮捣蛋像极了个男小子,她爱捉鱼捕虾,爱劳动,就是不大爱读书,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或许是每个人都自带风水,各有天命吧,原本准备稳妥妥在广大农村发展的她赶上了家乡建水库移民安置农转非招工入城,成了村子里一众土地工的一员——陶瓷厂工人,拥有非农户口,这在当时可是改变命运的大好事,也是她本人阶层的重大提升。二姐夫融入我们这个家时,是一名林业工作者,具体地说是县木材公司乡镇收购点的一名检尺员,正式职工。木材公司当时是我们这个山区林业大县为数不多的最红火的单位之一。到各收购站点卖树是当时农民售卖木材唯一合法途径,直接关系农民收入,木材检尺员自然也吃香得很,很受村民尊敬的。同为工人阶层的二姐夫与二姐的组合是相匹配的,符合门当户对这一检验婚姻牢固度的标准要求。二姐夫外貌朴实,内心善良,同样也深受父母的喜欢,因为一个人的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三姐自小就表现的天资聪慧也热爱学习,每次当她从学校里获得奖状时,父母总是非常高兴,倍感荣光。相比较于同时代的农村人,父母没有像别人家那样有着太多的顽固的重男轻女的落后封建思想。他们在子女的教育上思想有出奇的一致,都极力鼓励孩子们学习上进。三姐不负众望,读到高中毕业,并应聘到一所乡村中学当英语代课老师。一年半后她不甘现状,毅然辞职去县中学复读一期高三,准备参加当年高考。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愿考上徽州师专,成功实现了鲤鱼跃龙门,在读完两年大专后分配到本乡中学任教英语,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与此同时爱情的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三姐夫也在乡镇单位上班,有着一份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群众眼里不错的体面的工作。加之三姐夫当年长相清秀,可算得小帅哥一枚。因此在父母眼中他们的三女儿最为优秀,引以为傲。

      其实儿时的我读书的天分也还是有几份的,小学期间成绩也较好,常常得到老师的喜欢,只是后来上初中时少不更实的我放松了学习,最后的结果是没能考上高中,回家务农了,这让父母很是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过多的指责,因为他们懂得作退一步想,只要孩子健康也就挺好了。我与妻的交往是由二姐夫带领下,经他朋友介绍认识的,当时的我们对彼此印象说不上有多么的相互吸引,但也都不反感对方,也都乐于接受这份缘分。由于当时我们年纪不算小(其实也只有二十五岁),在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后,在家人们的殷切期盼中,我与妻顺理成章地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结婚那天父母显得特别高兴,因为在他们那朴素的思想情感里,四个儿女都顺利成家,意味着他们也就是任务完成了,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婚后我们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第二年女儿的诞生给我们的家带来了更多的欢乐,父母也特别珍爱他们的长孙女,特别是年迈的老父亲更是享受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或许是历经沧桑的他老人家在这个幼小的生命身上看到了这个家的未来和希望吧!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自从年老的双亲相继离开我们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深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孤独,有时候也觉得心中的苦闷无人可倾诉,只是后来渐渐地习惯和接受了。父母二人都属于识字极少的文盲级别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出身的穷苦人,但他们对子女的教育和文化培养上都明显地比同时期身边的多数人要开明通达许多,尤其是父亲有时候表现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很前卫的。他们二老本身虽然很不和睦,但在世时,与双方的亲人也都维持着很好的亲戚往来。勤劳本分的他们总是教育我们要与人为善,也善待自己。

      如果说爱情是婚姻的花朵,那么父母的婚姻里是没有爱情之花的,正如同院中那株无花果树,从未开花,却也结出自己的果实。虽然生活是苦涩的,但我依然是快乐的。纵观父母的一生,他们饱受生活的打压,但却从未被打倒,始终顽强地活着,为了自己,为了儿女。他们用自己平淡无奇且并不完美的一生告诉我们:无论生活有多难,都要做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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