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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克伯屈对蒙台梭利教育考察:背景与主旨

    时间:2020-11-26 12:21:55 来源:蒲公英阅读网 本文已影响 蒲公英阅读网手机站

    相关热词搜索:主旨 考察 背景

     克伯屈对蒙台梭利教育的考察:背景与主旨 The Background and Key Findings of Kilpatrick"s Examination of Montessori Education 作

     者:

     丁道勇

     作者简介:

     丁道勇(1981-),男,安徽人,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哲学研究,E-mail:dingdaoyong@bnu.edu.cn(北京 100875)。

     原文出处:

     《教育学报》(京)2019 年第 20196 期 第 108-116 页

     内容提要:

     克伯屈在访问蒙台梭利并参观了罗马的“儿童之家”以后,成为蒙台梭利教育的重要批评者,助推了蒙氏教育在美国的衰落。克伯屈对于蒙氏教育的主要判断,记录在《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这本书当中。通过对杜威和蒙台梭利的比较,克伯屈发现二者都重视科学、重视儿童自由,但是二者对于动手操作、儿童自由以及感官训练的看法存在重大分歧。与杜威的教育主张相比,蒙台梭利的教育主张更为落后。杜威、蒙台梭利都对二十世纪的教育理论与实践产生了重大影响,并且他们的影响一直绵延至今。克伯屈对于蒙氏教育的考察,在一定程度上澄清了蒙氏教育的得失。

     After visiting Montessori and the Children"s House in Rome,Kilpatrick became a leading critic of Montessori Education,helping to drive its decline in the United States.His key findings on Montessori Education were recorded in the book of the Montessori System Examined.By comparing Dewey and Montessori,Kilpatrick found that although both of

     schools value science and children"s freedom,there are still a few irreconcilabl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m,such as the idea of manual operation,children"s freedom and sense training.Montessori"s pedagogy is more backward when compare with Dewey.Dewey,Montessori and Kilpatrick had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education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and their influence have been extended to this day.Kilpatrick"s work clarifies the gains and losses of Montessori Education to a certain extent

     期刊名称:

     《幼儿教育导读(教育科学版)》 复印期号:

     2020 年 0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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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

     克伯屈/蒙台梭利/杜威/《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

     Kilpatrick/Montessori/Dewey/the Montessori System Examined

     标题注释:

     【基金项目】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 2019-度国家一般项目“杜威教育思想批评史(1896-2019 年)”(项目编号:BOA190042);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2018-2019 年度学科综合建设专项资金研究成果。

     蒙台梭利(Maria Montessori,1870-1952)教育在理论和实践界流布极广。但是,许多人不了解的是,在进入美国之初,蒙台梭利教育就遭遇了来自教育哲学界的一次重大打击。克伯屈(William H.Kilpatrick,1871-1965)在访问蒙台梭利并参观了罗马的“儿童之家”以后,认为蒙氏教育落后于杜威(John Dewey,1859-1952)的教育主张。由于克伯屈所在的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以及他本人在

     当时的巨大影响力,使得他成为蒙台梭利教育的重要批评者,助推了蒙氏教育于 20世纪初在美国的衰落。克伯屈对于蒙氏教育的主要判断,记录在《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The Montessori System Examined,1914)当中。这也成为世界上第一本专门针对蒙氏教育开展系统批评的著作。

      杜威和蒙台梭利都在 37 岁时开办自己的实验学校、都在 1952 年辞世。在这些历史巧合以外,二者对于中国教育思想和实践的影响也都一直绵延至今。可惜的是,克伯屈的这本反映 20 世纪两大原创性教育巨星(杜威和蒙台梭利)的思想碰撞的精彩之作,一百多年以来一直被国人忽略。结果,其中报告的杜威和蒙台梭利在教育思想上的一些关键分歧,尤其是其中揭露的蒙氏教育的一些潜在缺陷,也一直不为国人所熟知。基于这些认识,可以说在今天重读并翻译克伯屈的这本小书,并不是一件师出无名的事。克伯屈对于蒙氏教育得失的澄清,直到今天仍值得一观。

      (一)20 世纪初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兴起与衰落

      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传播始于 1909 年,当时的《幼儿园一小学杂志》连载了詹妮·梅里尔(Jenny B.Merrill)博士在英国出版的文章。[1][2][3][4][5]这些文章于 1909 年 12 月至次年 6 月间分五期刊发。可事实上,这一系列文章并未引起美国公众的关注,跟不久以后出现的蒙台梭利热没有多大关系。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兴起,要归功于另外两个关键人物:塞缪尔·麦克卢尔(Samuel S.McClure)和安妮·乔治(Anne E.George)。他们各自与蒙台梭利之间发生了一些关联,分别对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兴起和衰落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

      麦克卢尔是纽约的一名媒体人,善于发掘热点话题。1910 年冬天,麦克卢尔派驻伦敦负责发掘新鲜话题的联络人告诉他一些关于蒙台梭利的情况。这名联络人从

     自己的朋友约瑟芬·托兹尔(Josephine Tozier)那里得知了这些消息,而后者曾在罗马待过几个月,参观过蒙台梭利学校并且与蒙台梭利交谈过。于是,麦克卢尔请约瑟芬撰文介绍蒙台梭利方法,文章于 1911 年在《麦克卢尔》(McClure)杂志 5月号上发表[6]。文章以 19 页的篇幅以及等量的照片,展示了“儿童之家”的状况。文章一经发表,就迅速引起了公众的兴趣,各种寄给蒙台梭利的信函纷至沓来。要说明的是,公众的这种热烈反响由来有故。早在 1860 年,伊丽莎白·皮博迪(Elizabeth Palmer Peabody)就在波士顿建立了美国第一间福禄培尔幼儿园[7]。(她是著名的美国公立学校之父霍里斯·曼(Horace Mann)先生的大姨子。)随着福禄培尔幼儿园的广泛传播,美国社会很快出现了对于这类幼儿园的批判性反思。公众对蒙台梭利教育的兴趣,与当日人们对福禄培尔幼儿园的反思甚至怀疑有关。

      基于读者的热烈反响,麦克卢尔邀请约瑟芬写了两篇更长的文章,来回应读者的提问。其中,第二篇文章发表在 1911 年 12 月号上,重点描述蒙台梭利的教育哲学。[8]第三篇文章发表在 1912 年 1 月号上,重点描述蒙台梭利教具[9]。《麦克卢尔》杂志的这些文章,引起了当时纽约的一个大人物的注意。众所周知,电话的发明人是贝尔(Alexander Graham Bell)。很多人不了解的是,贝尔的第一份职业是给聋人当教师。贝尔的父亲是“可视语言”系统的发明人,贝尔利用这个系统来教聋人,并且终其一生都对这项工作保有兴趣。实际上,贝尔夫人就是聋人。麦克卢尔是贝尔家的熟人,《麦克卢尔》杂志上刊发的有关蒙台梭利教育的系列文章,引起了贝尔的注意。1912 年春季,贝尔在华盛顿的家中为自己的两个外孙和六个邻居家的孩子,开设了美国第一个蒙台梭利班。孩子们的教师就包括下文将要介绍的

     蒙台梭利的第一位美国学生安妮·乔治。在 1913 年春季成立的“蒙台梭利美国委员会”当中,贝尔夫人出任主席,委员包括麦克卢尔、时任美国教育部长克拉克斯顿(Philander P.Claxton)、时任总统威尔逊的女儿玛格丽特·威尔逊(Margaret Woodrow Wilson)以及众多银行家、律师以及基金会官员等。①麦克卢尔的工作,成功地让这些大人物对蒙台梭利教育发生了兴趣。

      另一位对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兴起有重要推动作用的人物是安妮·乔治。她本是芝加哥的一名小学教师,对于在儿童早期应用游戏进行教育具有浓厚兴趣。1909年,她的一位旅居意大利的美国朋友给她写信,提到了罗马和米兰的“儿童之家”。出于好奇,安妮在当年夏季来到罗马,参观了圣洛伦佐的“儿童之家”,并结识了蒙台梭利。在最初的误解被排除以后,蒙台梭利接纳了安妮,带她去学校,给她展示怎么上课。在回美国时,安妮带着《蒙台梭利方法》的意大利文版以及一整套蒙台梭利教具。1910 年夏季,乔治重新来到意大利以提升自己的意大利语水平,并在 1910 年冬天参加了蒙台梭利举办的为期八个月的教师培训课程。安妮是蒙台梭利的第一个美国学生。蒙台梭利甚至认为,除了自己本人以外,只有安妮有资格代为培训蒙台梭利学校教师。安妮同时也是《蒙台梭利方法》的英译者。该书于 1912 年 4 月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以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第一版 5000 册在 4 天内售罄,当年的总销量达到 17410 册。

      时间来到了 1913 年,这时候蒙台梭利教育已经通过文章和译著,在美国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同时,也正是在这一年,麦克卢尔失去了对《麦克卢尔》杂志的控制权。他听说蒙台梭利拍了一部电影,来表现“儿童之家”应用的方法。教育电影在当时是一件十分前卫的事情,麦克卢尔觉得事有可为之处,于是当年秋季来到罗

     马,成功取得了蒙台梭利的授权——他将拥有该片在北美的专属放映权。对于这部电影,麦克卢尔在家信中写道:“我想这就是一棵摇钱树(I Think It Will Be a Moneymaker)”[10]183。蒙台梭利还同意了麦克卢尔提出的在 1913 年年底访问美国的计划。麦克卢尔给蒙台梭利的报酬,是在她本人和一名随行教师的费用基础上,额外支付给她 1000 美元。同时,在美期间演讲和放映影片的所得,蒙台梭利本人拿净利润的 60%,麦克卢尔和另外一名代理人分享余下的 40%。(1907 年1 月 6 日,世界上第一间“儿童之家”成立了。但是,到了 1910 年前后,蒙台梭利就不再直接参加这所学校的工作了。同年,蒙台梭利也终止了执业医师的工作,开始致力于传播自己的观念,亲自从事教师培训等工作。“从此以后,她就需要依靠培训课程以及她写的书和教具的版税来养活自己和家人了。”[10]156)

      1913 年 11 月 21 日,蒙台梭利和麦克卢尔一道,乘坐蒸汽船“辛辛那提”号经那不勒斯前往美国,于 12 月 3 日抵达纽约。蒙台梭利在美国,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纽约时报》预告了蒙台梭利来访的消息,本计划由威尔逊总统在白宫举行招待晚宴(后来因为流感而未能实现)。12 月 6 日,蒙台梭利在美国进行第一次演讲,演讲安排在华盛顿的共济会教堂举行,安妮·乔治是她的现场翻译。隔周,蒙台梭利返回纽约,在卡内基音乐厅演讲,到场者接近一千人,哥伦比亚大学的杜威(John Dewey)教授到场致欢迎词。蒙台梭利的演讲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于是紧接着又安排了她在纽约的第二场演讲。此后,蒙台梭利出发前往费城,在那里见到了当时世界上另一位著名的女士海伦·凯勒(Helen Keller)。费城之行以后,蒙台梭利返回纽约。在过去的一周内,据说“拿起任何一份报纸,都不可能看不到她的名字。”[10]196 此后,蒙台梭利先后到访布鲁克林、波士顿、普罗维登斯、西奥

     兰治、新泽西(在这里见到了爱迪生)。在完成这些地方的访问和演讲之后,她回到纽约再一次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演讲。随后蒙台梭利出发前往匹兹堡、芝加哥、密歇根,之后返回纽约。“此时的美国人对于蒙台梭利的兴趣达到了巅峰,此后终其一生(蒙台梭利逝世于 1952 年 5 月 6 日)美国人对蒙台梭利的兴趣再未达到过这种程度。”[10]203

      根据克莱默的描述,蒙台梭利在与美国人的一系列接触当中,曾多次因为经济利益而发生龃龉,譬如:蒙台梭利在 1913 年年底离开美国以后,麦克卢尔继续在美国演讲和放映电影。但是,他并没有和蒙台梭利分享这部分演讲和影片的收益。因为此事,蒙台梭利坚持要求麦克卢尔解散“蒙台梭利美国委员会”,取消各种已经签定的演讲和电影放映计划,以及确保她与儿童之家公司的相关合作条款。贝尔夫人的女婿、《国家地理》杂志的格罗夫纳(Gilbert Grosvenor)对此十分不满。在一封写给贝尔夫人的信当中,他写道:“我觉得她不知道谁是朋友。我们都知道麦克卢尔先生的缺点,但是我想他对于蒙台梭利女士本人及其观点的推动是完全无私的。她的全部成功都得归功于他……您允许这个协会在急需的时候,借助您的名义、经验和经费支持。但是在蒙台梭利来美国以后,一切情况就都变了。”克莱默在记录这段故事时曾写道:“蒙台梭利运动开始成了一桩生意、一种特许的操作,蒙台梭利要在教学材料的版权、官方的教师认定等方面拥有特殊重要性。蒙台梭利的名字成了一个品牌,未经她的授权不得使用”;“如果这套专利性的教具成了蒙台梭利方法的核心,而不是开发这些教具所基于的原理,那么事情就更像是生意而不是观念、更像是一种商业上的冒险而不是教育历史上的新篇章。”[10]156

     1913 年年底,蒙台梭利离开美国,结束了她的第一次美国之行。此后,蒙台梭利又曾经数次到访美国。其中,蒙台梭利第二次访美的时间是 1915 年 4 月至 1915年年底(在此期间她出现了财务危机)。1916-1917 年,蒙台梭利第三次访问美国,1917 年 12 月底离开。1918 年以后,蒙台梭利再未重返美国。“因为缺乏本土的领袖人物、知识界以及社会氛围对于蒙台梭利博士及其教育系统日渐失去兴趣,一开始承诺会产生实效的这场运动就此开始衰落。”[10]228 本文将要报告的克伯屈的批评,集中体现了当时美国知识界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看法。他撰写的《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出版于 1914 年,正值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风行之时。这本书的出版,客观上推动了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衰落。

      (二)克伯屈及其与蒙台梭利的交集

      克伯屈是杜威的学生、同事,同时也是杜威思想的解读者。1898 年,时年 27岁的克伯屈在芝加哥大学的夏季学校上,第一次见到了比自己年长 12 岁的杜威。1907 年,克伯屈来到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读书,开始正式成为杜威的学生(克伯屈的博士导师是教育史教授孟禄,杜威参加了他的博士论文答辩,负责提问哲学的部分。)尽管有人批评克伯屈“误解”了杜威的思想,但是在近半个世纪的交往过程中,杜威从未否认过克伯屈这个“最好的”学生。在 1911 年,杜威给克伯屈写信道:“你专门问我,关于你对我的思想的理解的问题。我认为再也没有比你更富同情和智慧的解读者了。”[11]60 作为杜威的解读者,克伯屈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我感觉到,我是最适合来解读杜威的人。甚至对那些最聪明的学生来说,杜威的演讲有时候也是听不懂的。如果……他们安排我讲授教育哲学,我将致力于让杜威的观点更能为公众所接受。”[11]60 克伯屈最终得到了这个机会。1913 年年

     底,师范学院的教育哲学教授健康状况恶化,于是克伯屈开始由教育史转教教育哲学(当时,杜威受聘于哥伦比亚大学哲学系)。

      关于克伯屈和杜威的关系,还有一个让笔者诧异不已的轶事:当日,孟禄曾编纂《教育百科全书》(A Cyclopedia of Education),他要求克伯屈重写杜威所写的条目,使之“适合公众的要求”。克伯屈答应了这个要求。换句话说,我们今天读到的这部分内容,是带有克伯屈的贡献的。(这些内容包括了以字母 A—F 打头的近 50 个词条,收录于《杜威中期作品第六卷》当中。)另外,自“杜威协会”(The John Dewey Society)成立以后,克伯屈就长期担任该协会的主席。该协会网站上注明的信息显示,克伯屈的主席任期为 1935-1957 年。关于克伯屈和杜威的关系,克雷明(Lawrence Arthur Cremin)也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证词:“在 20 世纪 20 年代最主要的进步主义者中,没有一个人能像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的克伯屈那样同这种观点(注:指杜威的观点)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在那些年里,克伯屈超过其他任何人,被人们公认为杜威理论的主要解释者和推广者。”[12]除此之外,克伯屈本人还是“设计教学法”(Project Method)的推广者。1908 年,克伯屈在《师范学院记录》(Teachers College Record)上发表了《设计教学法》(The Project Method)一文。[13]这篇文章,在随后的 25 年内印刷了超过60000 份副本,迅速给克伯屈带来了巨大而持久的声誉。②

      在克伯屈的专业生涯当中,有一段和蒙台梭利的交集。1911 年 1 月 11 日,克伯屈顺利通过博士论文答辩,两周后得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助理教授的任命。一年以后,蒙台梭利教育已经是纽约的一个十分热门的话题了(参考上文对这段历史的回顾)。蒙台梭利的《蒙台梭利方法》的英文版已经出版并且热销,《麦

     克卢尔》杂志上介绍蒙台梭利教育的一系列文章已经引发了公众的兴趣,美国的第一间蒙台梭利学校也已由安妮·乔治开办起来了。乘着这股热潮,一批批美国教师和教师教育者开始访问罗马,其中就包括克伯屈。

      1912 年 4 月,克伯屈开始计划去欧洲做夏季旅行,对蒙台梭利的工作做第一手的考察。可惜的是,4 月 14 日“泰坦尼克号”在北大西洋沉没。这个悲剧延迟了包括克伯屈在内的许多人的出行计划。直至 1912 年 5 月 18 日,克伯屈一行三人方才成行,并于 6 月 4 日访问了蒙台梭利本人。③可是,克伯屈并不认为这次访问是成功的。失败的原因部分归咎于他们的译员,部分归咎于克伯屈和蒙台梭利的立场差异。他们讨论的第一个话题是“教具”。随后,克伯屈觉得有必要跟蒙台梭利本人确认一下她对于“形式训练”的看法。蒙台梭利的回答,让克伯屈傻眼了:蒙台梭利从未听说过这个概念。克伯屈还就记忆、推理、感觉区分等问题来请教蒙台梭利,但是都不怎么成功。在访问结束后,蒙台梭利给了克伯屈一行人一张卡片,允许他们在那个周六参观她的学校。在 6 月 12 日,克伯屈访问了一间罗马本地的非蒙台梭利学校,他写道:“在这儿我们发现了最好的学校……(儿童有)不需要别人许可的自由,儿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是不允许吵闹。孩子们可以用材料来做各种建构,而不必像蒙台梭利所指示的那样去做。”无疑,这才符合克伯屈对于学校的期望,他并不喜欢那富有争议的蒙台梭利教具。罗马之行的任务完成以后,克伯屈一行先后参观了比萨、佛罗伦萨、威尼斯和米兰等地。在 6 月 26 日,他们从巴黎登上了泰坦尼克号的姊妹船“奥林匹克”号,于 7 月 3 日抵达纽约。

      归国以后,基于自己在意大利的见闻,克伯屈在师范学院内外的各种演讲当中发表自己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看法。克伯屈的主要论点是,尽管蒙台梭利方法可能

     有点积极的东西,但是对于美国的教育理论没有什么贡献。克伯屈尤其对蒙台梭利教育中的“形式训练”说提出了激烈的批评。当时的克伯屈尽管年轻,但已经是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的一位杰出的教师和演讲者了。当时,收音机尚未流行开,留声机还很稀少,电影是无声的,剧院、音乐会、公共演讲是人们的重要娱乐形式。克伯屈就是那种能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演讲者。他与不擅长教学的杜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譬如,1913 年 10 月 31 日,克伯屈在波士顿的一次演讲当中,现场可容纳 3000 人;仅仅 1916 年一年,克伯屈就收到了来自 18 个州的演讲邀请;到了1927 年,克伯屈的薪水达到了 10000 美元,接下来涨到 11000 美元。克伯屈和桑代克(Edward Thorndike)、巴格莱(WilliamC.Bagley)一道,成为整个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收入最高的教授。十年以后,克伯屈的收入以及他带给大学的学费收益,使他得到了“百万美元教授”的绰号——这是赞美他在师范学院上课,给院方带来的巨大学费收益。克伯屈在演讲和教学方面的成功,使得他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批评意见更容易得到传播、产生更大的影响。蒙台梭利的传记作者克莱默写到:“即使是战前对于她的作品的兴趣达到巅峰的时期,批评之声也不绝于耳。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威廉姆·赫尔德·克伯屈,他是杜威的信徒,也是那个时代最知名的教师。”[10]227

      在蒙台梭利于 1913 年 12 月 6 日抵达纽约开始访问美国、掀起真正的蒙台梭利热潮之前,克伯屈已经在各处发表自己的批评意见了。人们邀请克伯屈演讲,使他成为围绕蒙台梭利的相关争议的核心人物。[14]蒙台梭利于 1913 年年底离开美国,而克伯屈的这本批判性的作品于 1914 年出版。等到 1915 年蒙台梭利再次访问美国的时候,她再也不可能受到像 1913 年时的那种欢迎了。

     二、《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的主旨

      克莱默在传记中用这样一段话,表达了克伯屈这本《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的历史地位:“回顾当年,情况很清楚,当时美国整个知识界的氛围都与蒙台梭利的基本理论不一致。人们认为她的理论有缺陷,专业教育者也批判她的教学实践。……被教师们广泛传阅的克伯屈的书又给她狠狠地来了一拳。”[10]232 各种影响的最终结果是,“1915 年以后就没有重要的个人或者团体来应用这个方法了。”克伯屈是在蒙台梭利访美之前,最早的一批前往罗马参观访问的美国人之一。在昙花一现般的蒙台梭利热潮中,克伯屈的书提供了一种反对的声音,推动蒙台梭利教育淡出了美国人的视野。那么克伯屈这本小书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有这样大的威力呢?概括来说,这本书是借助杜威的教育思想来评论蒙台梭利的教育主张,展现二者在许多方面存在的重大分歧。要知道,克伯屈所在的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在当时已经成为本世纪最富有影响力的教师训练机构了。这里的毕业生占据高位,控制着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观念的传播。因此,克伯屈的下面这些评论,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打击是相当严重的。

      第一,关于手动操作。蒙氏教育鼓励儿童通过摆弄教具,在不知不觉间受到教育。由于蒙氏教育只允许一种正确的玩法,因此在没有教师干预的前提下,儿童从教具那里就可以得到正确的反馈。蒙氏教育提供的手动操作,似乎实现了儿童的自我教育。这是蒙氏教育的支持者们津津乐道的一点。蒙台梭利并且报告说,孩子可以在教具操作上表现出某种痴迷。把一个圆柱体从卡槽里拿出来再放回去,这样的动作儿童有时候会乐意重复数十遍。蒙氏教育尊重这种自然规律,尊重儿童在动手

     操作时的这种专注状态,反对教师过多的指导和干扰。另外,蒙氏教育在读、写、算方面取得的成就,也是基于对教具的操作来实现的。

      与蒙台梭利类似,杜威也重视动手操作,他批评旧式学校不重视直接经验,而充斥着各种总结和公式。在和大女儿合著的《明日之学校》一书当中,杜威父女报告的进步学校,就设法给学生提供一种不仅是静坐、听讲的教育。《杜威学校》中报告的杜威自己的实验学校,也早有过类似的设计。但是,直接经验在杜威那里并不是终点。“儿童现在的经验决不是自明的。它不是终极的,而是转化的。它本身不是完成了的东西,而只是某些生长倾向的一种信号或标志。只要我们把自己的目光仅仅限于儿童此时此地的表现,我们就处于混乱和被引入歧路。我们就不能理解儿童经验的意义。从道德上和理智上对儿童的极端轻视和对他们过于热情的理想化,都有它们的共同错误的根源。”[15]121 在《民主与教育》中,杜威明白无误地把各种手动操作所提供的东西当作“初阶”教材,认为它们最终都应被“扩充整理而成为合理或合乎逻辑的有系统的材料”[16]。1949 年 10 月 18 日,将要过 90岁生日的杜威在与纽约时报记者的访谈当中说到:“我不信只靠做就可以学习,重要的是做事时的想法。”[17]概括来说,在杜威看来,蒙台梭利教育中的教具操作,固然可以给儿童提供一点直接经验,但那是一种十分单调的操作,远远不是杜威所期待的那种蕴含丰富可能性并且对人的理智有裨益的操作。

      克伯屈写到:“本应伴随自由而来的丰富多样的机会,事实上收缩为对那些非常形式化的教具的机械摆弄了。”[18]61 相较于大千世界,蒙氏教具本身是贫乏的。蒙氏教育并且还排斥想象的、建构性的游戏。因此,利用蒙氏教具,儿童固然有可能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手动练习之中。但是,在这幅温馨的场面背后,是不关

     注儿童的真实生活,甚至牺牲了儿童的同伴交往。与蒙台梭利的主张相比,杜威在实验学校中应用的主动作业,是与生活实际有直接联系的。比如,孩子们可以一起合作来建造小木屋,在建造的过程中学习计算、学习使用基本工具,等等。

      第二,关于儿童自由。克伯屈认为,与传统幼儿教育相比,蒙台梭利教育给儿童赋予了更多的自由。在蒙氏教育当中,教师并不负有裁判的角色。在完成教具活动时,儿童可以受到教具的指导,而不需要教师实时提供干预。而且,蒙台梭利教育的课时长度比一般的方案长,可以达到 2~3 个小时。因此,在蒙氏教育中,儿童有更长时间做专注的探索,免受过多的干扰。实际上,蒙氏教育虽然也鼓励成人帮助儿童,但是这种帮助的目的是让儿童本人去做,而不是由成人替代儿童去做。

      与蒙台梭利的主张不同,杜威认为儿童有四类兴趣,是儿童成长的天然资源,包括:交谈的兴趣、探究的兴趣、制作的兴趣和艺术表现的兴趣。这些兴趣与生俱来,只要给儿童机会,他们就总要说话、要活动。在杜威期许的教育当中,“教师和书本不再是唯一的导师;手、眼睛、耳朵,实际上整个身体都成了知识的源泉……”。[15]51 总之,杜威高度重视儿童的兴趣,重视儿童迫切想要搞明白的那类问题。因此,在杜威倡导的民主教育当中,问题是儿童自己的,而不是教师指定的。克伯屈写道:“在杜威教授的影响下,这已经成为一个共识了,那就是如果没有感知到问题和受挫的冲动,那就没有所谓的思考。教师指定的问题,对孩子们来说往往不是问题。一个由别人提出的问题或者虚假的问题,很难引人入胜。”[18]20(实际上,克伯屈把自己的“设计教学”定义为“有目的的行动”[19]。克伯屈的思路是,教学要包含学生意图攻克的真问题,如此才可能调动他们的全部热情和才智。)

     蒙氏教育给了儿童一些自由,但是这种教育主要在室内进行,大肢体动作、户外课程、社区旅行,乃至故事、绘画、游戏、戏剧等等,在蒙氏教育中都不受重视。蒙氏教育给儿童设置了一个人工环境,而恰恰是真实的社会生活环境更能调动和发展人的问题解决能力。可以说,蒙氏教育的确给儿童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教育环境,但同时又把儿童感兴趣的许多东西排除在外了。在蒙氏教育提供的有准备的环境中,儿童不面对真实问题、缺乏人际互动、缺乏情绪表达、很少发挥想象,表现得极其安静和守规矩。因此,从杜威的角度来看,蒙台梭利教育的缺陷是明摆着的:蒙氏教育声称要重视儿童自由,但它提供只是一种极其不充分的自由。

      第三,关于感官训练。蒙氏教具的理论基础是“形式训练说”。这个学说相信,通过专门训练获得的专门能力,可以迁移到别的问题情境中去。类似的,蒙氏教育也相信基于教具的感官训练,可以发展儿童的某些专门能力。蒙台梭利就曾这样写过:“在感觉训练中进行重复练习正是这样,其目的不在于要知道颜色、形状以及物体的性质,而在于通过注意力、比较能力和判断力的联系提高感觉灵敏性。”[20]可惜的是,“形式训练说”早就被桑代克等心理学家否定了。他们的研究表明,没有什么辨别轻重、大小的一般能力,专门能力很难迁移到不同的问题情境中去。克伯屈写道:“她还是秉承着形式训练的学说,尽管在德国和美国,这早就被人们抛弃了。”[18]44 所以,尽管蒙氏教育的确可能给儿童提供了某种训练,但是这种训练是高度专门化的。一种不能迁移的高度专门化的技能,有必要在儿童期进行吗?这种感官训练的合理性,值得怀疑。

      设计一套容易上手的教具,然后承诺会实现惊人的教育效果,这是公众喜闻乐见的事。但是,杜威不认为如此简单的设计,可以实现自己的教育愿景。与蒙台梭

     利恰恰相反,杜威不相信人有若干种可以接受训练的、可迁移的官能,他重视的恰恰是非常具体的儿童经验。他心目中的好教育,可以通过对儿童经验的不断改造,来实现儿童的发展。因此,在杜威看来,蒙台梭利只是借助于一套限制性的课程,实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专门训练。在这个过程中,儿童尽管投入并且安静,但是他们对于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理解并未得到改造或扩展。杜威写道:“儿童和课程仅仅是构成一个单一的过程的两极。……进入儿童的现在经验里的事实和真理,和包含在各门科目的事实和真理,是一个现实的起点和终点。”[15]51 因此,杜威期待的教育绝不仅仅以管理好儿童为目标,而是期待通过教育让儿童成长为负责任的民主社会的公民:“人们需要的教育不在那种与生活隔离的学校高墙内。为了获得真正的教养,教育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来参与社会改革的观念设计和具体实行。”[21]这种教育目标是基于感官训练的教育所无法企及的。

      总之,《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对杜威和蒙台梭利的教育思想做了系统的比较。克伯屈写道:“这两个人之间有许多共性。他们都组建了自己的实验学校,他们都强调自由、自主活动以及儿童的自我教育,他们都大量应用‘日常生活’活动。一言以蔽之,这两个人在反对顽固的传统主义上有一致的倾向。”[15]56 但是,二者的上述差异是更加根本的。在克伯屈看来,“蒙台梭利的学说在本质上还是 19 世纪中叶的,比当前教育理论的发展迟滞了 50 年。”[18]56

      三、余论:《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的价值

      尽管与杜威和蒙台梭利相比,克伯屈在教育思想史上的地位要略逊一筹。但是,他的《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却是十分独特和重要的。这本书把 20 世纪的两大教育巨星放到了一起,让人们可以一窥二者的异同。同时,克伯屈与杜威和蒙台

     梭利在生活上分别都有一些交集,这也增加了本书内容的可靠性。下面这些信息,从侧面佐证了本书的各项判断。

      首先,杜威本人对于蒙台梭利的评论,与克伯屈的意见类似,这表明了克伯屈这本书的可靠性。杜威与蒙台梭利有过直接的交集。1913 年,当蒙台梭利第一次访问美国、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演讲时,杜威就曾到现场致辞。此外,杜威也在自己的作品当中,数次提及这位比自己年轻的同时代的教育家。例如,《明日之学校》(1915 年出版)的第 6 章,集中讨论过蒙台梭利教育。杜威写道:“蒙台梭利方法与美国革新家们的观点的不同之处,不是对自由的价值有什么意见分歧,而在于对如何才算是最好地利用自有不同的认识。从身体上讲,一个蒙台梭利班级的学生,要比大多数前面所述的美国教育家办的班级的学生更自由些;但是从智力上讲,他们就不那么自由了。……每个学生独立地用自我矫正的材料工作。然而不允许儿童有创造的自由。”[22]在 1922 年麻州召开的“全美师范学校教师会议”上的一篇题为《个性与教育》的演讲当中,杜威再次对蒙台梭利教育提出了异议:“我想我们都从蒙台梭利女士那里获益良多,但是她误导了自己也误导了他人,因为她认为要获得个性,就必须孤立或者各个分离;每个儿童必须自己做事,而不是和他人一道……我的想法恰恰相反。儿童当然需要一些孤独的时刻,这样他们才好停下来做一点思考。这没错。但是,总体来说,对于儿童的独创性和才能的最佳刺激,那些唤起他们个性的东西,恰恰是与他人一起合作时出现的……”[23]杜威对蒙台梭利的这些评论,在克伯屈的上述评论中都有系统的阐述。这进一步证实了,克伯屈对杜威和蒙台梭利的比较是可靠的。

     其次,克伯屈在《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中的上述比较,与当日美国知识界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反省不谋而合。例如,同时期的博伊德(William Boyd)曾写道:“蒙台梭利系统的一个最让人不满的地方在于,完全忽略了能够直接在审美和道德方面吸引儿童的那些主题。在儿童之家的学生,不会念诗、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从来没人给他们讲故事,更没有机会去演戏剧。他们用刷子和蜡笔涂色,但是他们从来不会画画或者做泥塑。他们不进行宗教教学。他们的全部时间看来都花在了苍白的感官的水平上。”[24]这个批评意见,和克伯屈的见解如出一辙。由此可见,克伯屈在这本书中表达的观念,代表了当日美国知识界尤其是教育研究者群体对于蒙台梭利教育的一种典型看法。

      行文至此,我们可以把眼光转向中国。在 1913 年由商务印书馆发行的《教育杂志》第 1 期上,载有《蒙台梭利女史之新教育法》一文,作者署名“志厚”(即该馆编译所编辑樊炳清)。樊炳清在 1913 年曾亲自到访过罗马并见到了蒙台梭利本人,他的这篇文章是中国介绍蒙氏教育的开篇之作。此后,蒙氏教育在中华民国时期又陆续得到了一些零星的介绍和实务上的努力,但这些都没有让这个教育模式真正扎下根来。[其中,1914-1915 年间江苏省教育会设立的“蒙台梭利研究会”,商务印书馆和徐家汇工艺厂对蒙氏教具的仿制,卢岫霙于 20 世纪 20 年代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附属蒙养园(今天的“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幼儿园”的前身)对于蒙氏教育的试用,以及 1931 年教育部对于蒙氏教育的正式拒绝(公函标题为《我国不适用蒙特梭利教育法》),可以认为是比较重要的事件节点。更具体的信息,参看笔者的《代译序:蒙台梭利教育在中美两国的第一轮兴起和衰落》。[25]]1949 年以后,蒙氏教育在中国的再次出现,可以用 1985 年卢乐山所著《蒙台

     梭利的幼儿教育》的出版为标志。此后,北京师范大学的梁志燊完成了“蒙台梭利中国化教育实验研究”(1994-1997),同时国内出版社开始大量译介、出版蒙氏教育的相关书籍,并有公司开始生产蒙氏教具。可惜的是,1985 年以后国内对于蒙氏教育的所谓批评,往往停留在敷衍的水平上,对于民国时期国内外对蒙氏教育的严肃批评乃至拒绝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譬如,在樊炳清 1913 年的那篇文章中就有这样的判断:“儿童之宅声闻烂于世界,然要其可称道者,实不在组织、材料、方法之间,而在女史之热心、毅力与其实地之技能。”[26]这是对蒙台梭利教育的一个中肯的评判,与克伯屈对蒙氏教育的观感不谋而合。对照这个意见不难发现,今日中国幼儿教育界对于蒙氏教育的学习,却恰恰重视其“组织、材料、方法”。早年的那些批评意见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克伯屈的这本小书,从一个同时代的亲历者的角度,提供了许多有关蒙氏教育的真知灼见。让这本书湮没在历史长河当中,是一件殊为可惜的事。

      ①除一些特别注明的直接引用之外,文中关于蒙台梭利的许多信息均取自她的两本传记:Kramer,R.Maria Montessori:A biography,London:Penguin,1976; Standing,E.M.Maria Montessori:Her life and work,New York,NY:The New American Library,Inc,1957.类似的,有关克伯屈的相关细节,多取自他的两本传记:Beineke,J.A.And there were giants in the land:The life of William Heard Kilpatrick,New York:Peter Lang,1998; Tenenbaum,S.William Heard Kilpatrick:Trail blazer in education,New York:Harper,1951.

      ②实际上,“设计教学法”也是在 20 世纪上半叶对中国基础教育界产生过实质影响的一个理论。克伯屈本人于 1927 年 3 月 10 日应邀访华,他的学说在当时中国

     得到了广泛的讨论、实验及应用。著名的实验案例例如:沈百英于江苏一师附小的实验、俞子夷于南京高等师范附小的实验(该校曾附设一间幼儿园名为“杜威院”)、崔唐卿于北京高师附小(即今天的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小学)的实验等。1928 年陶行知在晓庄师范倡导的“教学做合一”的“生活教育”,也可以看作设计教学法的一个变体。“在欧美的新教学法中,设计教学法是对中国影响最大最深的一种。”(丁证霖:《设计教学法在中国》,载《课程·教材·教法》1982 年第 3期,第 89-91 页。)及至今日,克伯屈所倡导的设计教学法仍有生命力。今天在中国内地小学当中流行的“课程统整”(又译作“课程整合”),其前身就可以追溯到设计教学法。

      ③根据《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的《前言》提供的信息,和克伯屈同行的是儿童作家、教师安妮·摩尔(Annie E.Moore)女士以及克伯屈的同事、桑代克的学生麦洛·希莱加斯(Milo B.Hillegas)教授。

     原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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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rried Out in Her Own School[J].McClure,1911(2):123-137.  [9]TOZIER J.The Montessori Apparatus:A Description of the Material and Apparatus used in Teaching by the Montessori Method[J].McClure,1912(3):289-302.  [10]KRAMER R.Maria Montessori:A Biography[M].London:Penguin,1976.  [11]BEINEKE J A.And There Were Giants in the Land:The Life of William Heard Kilpatrick[M].New York:Peter Lang,1998.  [12]克雷明.学校的变英[M].单中惠,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4:240.  [13]KILPATRICK W H.The Project Method[J].Teachers College Record,1908(4):319-335.  [14]TENENBAUM S.William Heard Kilpatrick:Trail Blazer in Education[M].New York:Harper,1951.  [15]杜威.儿童与课程[M]//杜威.学校与社会·明日之学校.赵祥麟,任钟印,吴志宏,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  [16]杜威.民主与教育[M].薛绚,译.台北:网路与书,2006:236-240.  [17]单文经.前言[M]//韩森.重新诠释杜威《民主与教育》的时代意义.台北:心理出版社,2016:vii.  [18]克伯屈.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M].丁道勇,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待出版)  [19]克伯屈.设计教学法[A]//克伯屈.教学方法原理.王建新,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329-344.  [20]蒙台梭利.蒙台梭利幼儿教育科学方法[M].任代文,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314.  [21]DEWEY J,CHILD J L.The Underlying Philosophy of Education[M]//BOYDSTON J A.(Ed.),The Later Works of John Dewey,1925-1953,Volume 8.Carbondale and Edwardsville: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1986[1933]:77-104.  [22]杜威.学校与社会·明日之学校[M].赵祥麟,任钟印,吴志宏,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308.  [23]DEWEY J.Individuality and Education[M]//J.A.Boydston(Ed.),The Middle Works of John Dewey,1923-1924,Volume 15.Carbondale and Edwardsville: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1983[1922]176.  [24]BOYD W.From Lockes to Montessori:A Critical Account to the Montessori Point of View[M].London:George G.Harrap &Company,1914:245.

      [25]丁道勇.蒙台梭利教育在中美两国的第一轮兴起和衰落[M]//克伯屈.蒙台梭利教育考察报告.丁道勇,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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